【APH/极东组】鲲鹏
*国拟。cp极东兄弟。
*今天整理evernote翻到的文，正好耀诞。
鲲鹏
“菊，可曾见过鲲鹏？”
本田菊拉开常去的居酒屋的木门，在门帘下朝桌台后的老板娘行礼问好。今天的人比往常多一些。最里面是一对学生族情侣，水手服女孩和旁边的男生聊天，两人的手不时碰到一起又迅速分开；靠外的位置坐着几个大叔，他们都穿着简单的深色浴衣，听上去在互相调侃工作中烦人的上司和同事。本田菊走过去在唯一的空位坐下，他伸手拢起条纹浴衣下摆，调整好坐姿，点了豆腐、酱菜干和一瓶梅酒。老板娘上菜后，与他攀谈起来。
今天是盂兰盆节，本田菊特意换上新做的浴衣，独自出了出柳町，沿着左鸭川往上走，最后到了出云桥。他挤在人山人海中，和京都的人们一起观看每年都会有的“大文字烧”。傍晚时分，绚烂的烟火照亮夜幕下的京都和京都人。大文字山上柴火拼成的字渐渐燃烧起来，在黑暗中变得光彩夺目。
“今年的大文字烧怎么样？”
“和往年一样，非常壮观。”本田菊斟了点梅酒，淡红的透明液体在骨瓷杯里淌成浅浅一泓，被灯光映照出晶莹的光点。他小酌一口，“老板娘最近生意也很好吧？”
“托本田先生的福，确实如此。”老板娘将一小碟豆腐递给他，嘴角因为微笑露出了两个梨窝，“前两天还碰到了一个有趣的客人。”
“有趣的客人？”
“哎呀，真是抱歉，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老板娘说，“不过确实是非常有意思的先生。而且不像是本地人。”
“这么说，是关东人吗？”
“也不像。”老板娘捏着下巴回忆，“说不定是国外的游客。正好能说日语。”
“是吗？”本田菊习惯性地回应了一句。他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比如今年的樱花和祗园祭，京都的猫和紫藤，东京的反解禁自卫权游行。等到两人都有些无话时，本田菊才又提起了那个客人，“老板娘说的游客是个怎样的人呢？”
“啊，是位相貌非常清秀的先生。他留着长发哦。头发又黑又顺滑，应该保养得很好吧。”老板娘笑着说，“他很健谈，知道很多历史趣闻。和我聊了不少。”
本田菊没有立刻接话。他拨弄了一会手里的杯子，安静了很久，脸上没什么表情。
“本田先生？”
“抱歉，突然走神了。”本田菊歉意地弯了弯嘴角，“请继续。我想多听点。”
“本田先生知道鲲鹏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是那位客人告诉我的。”老板娘转身帮他续满酒瓶，“他说很久以前在中国东边的海里住着一种巨大的鱼，可以变成巨鸟飞上天空。他描绘得栩栩如生，好像这种动物真的存在过一样。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假的吧。”
“不是。”本田菊注视着酒瓶，露出淡淡的笑。老板娘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假的。”本田菊说，“鲲鹏真的存在过。”
王耀从周王的祭典上偷偷溜了出来。他买通了守卫和侍女，乔装成普通百姓，骑马出了都城，一路往东边赶去。
王耀长得并不高壮，长发束起垂在脑后，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活脱脱一幅少年情态。他听人说陆地东边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海，海里住着可以化为飞鸟的大鱼。他想自己亲眼求证。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想。这念头害得他抓心挠肺，寝食难安。如今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在周王派人找他前，抵达了陆地的最东边。
日出还没有开始，只在海天尽头透露出几缕红光。海面被薄雾笼罩，海水在灰蒙中不停翻涌，冲刷着海岸上的礁石与细沙。
王耀骑在马背上，安静又耐心地等待着。
朝阳一点点升起，艳丽的霞光铺满苍穹与大海。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搅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犹如初春的芽苗般即将破土而出。
王耀勒紧缰绳，慢慢瞪大了眼睛。
海面像被利刃斩下，从中间劈成两半，海水化作倾盆骤雨洒落陆地，狂风大作。王耀不得不抬手护住头部。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覆在他头顶。王耀赶忙睁眼看向大海，只见青黑色的巨大生物破海而出，缓慢而从容地展开了蛰伏于脊背的双翼，宛若垂天之云。巨鸟长啸一声，天地震动，波涛翻涌。随后掠过王耀头顶，在陆地上投下连绵的阴翳，向远方振翅而去，消失于天地之间。
王耀全身被海水浸透，泛着难闻的腥臭。但他全然不顾自己一身狼狈，只是一个人立在马上，望着巨鸟渐行渐远的背影惊叹不已。
“菊，你可曾见过鲲鹏？”
王耀收了剑，朝端坐于院廊的孩子走去。他穿着时下风潮正盛的圆领袍衫，胸前外襟未扣，松垮垂落，颇有几分胡服意味。袖角绣上了牡丹的纹样，雍容大方。眉眼英挺，意气风发。
“鲲鹏？”孩子不解地问。
“是，鲲鹏。”王耀拿起两人之间的青瓷酒盅，仰头一口饮尽。啧啧称赞，“果真是江南陈酿的梨花春，好酒！”
他又扭头对菊笑道，“你若是也喜欢，不妨多带点回去。不用跟我拘礼。”
“鲲鹏是什么？”本田菊固执地注视着他。
王耀爽朗大笑，“想不到你这孩子这么倔。菊啊，听说过庄子吗？‘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他轻轻拍了拍本田菊的发顶，“等你长大，自能明白这些词句的含义。不必急于一时。”
“本田先生这么清楚？”老板娘惊讶地问，“难道您也见过鲲鹏？”
“并没有。”本田菊笑着摇头，“那是活过五千年漫长岁月的人眼里才有的风景，在下只是单纯地相信那个人罢了。”
-fin-
*粗体字出自《庄子·逍遥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