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生非 第五幕
仏英+米菊/cp向
自由组/非cp向
第五幕
American survive rule V:
Correct me if I'm wrong.(True meaning:I know I'm right.)
美利坚生存法则 V:
纠正我,如果我错了。(真实意思:我知道我是对的。)
圣彼得堡 1:30 PM
旧金山 3:30 AM
阿尔弗雷德:问你个事。
贺瑞斯:大佬,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凌晨三点!
阿尔弗雷德:你从哪里搞到本田菊简历的?
贺瑞斯:………………………
贺瑞斯:什么本田菊?
贺瑞斯:哦,本田律师。
贺瑞斯:哥大校友推荐的。他本身在纽约金融律师圈子里口碑就不错,只是为人低调。
贺瑞斯: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弗雷德:我认为他很合适,但是对于他的职业履历我有一点疑惑。
阿尔弗雷德:他毕业前两年为大型律所工作,然后进入联邦检察官系统,在纽约地区的助理检察官里表现优异。按照他的能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升任检察官、一路顺风顺水地干下去,最后成为检察长或者以此为跳板步入政界。但是他却突然辞职,回头去做律师,还是非诉律师。嘉龙,你不认为这个职业路线非常不合理吗?当然我不否认他在非诉业务上同样很有一套。
阿尔弗雷德:我建议请背调公司查清楚,你也再去和你的校友深入聊一下,法律顾问这么重要的角色不能儿戏。
贺瑞斯:我也很奇怪。
贺瑞斯:既然你有意向跟他合作,那我先了解清楚再回复。
阿尔弗雷德:现在是莫斯科时间下午一点半,晚上十点前我就要结果。
贺瑞斯:………………………………
贺瑞斯:我丢7你啦傻嗨鬼佬!快d吔💩!!
(*我操翻你啊傻逼洋鬼子!快去吃屎!!)
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忘了我看得懂广东话?
贺瑞斯:alright.
指示灯亮了。阿尔弗雷德把手机收回牛仔裤口袋,和弗朗西斯一起出了电梯。他们穿过回廊,准备去内庭的花园享用午餐。
“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得知会你一声。”弗朗西斯边走边说。
“什么?”阿尔弗雷德问。
“关于我和亚瑟。”弗朗西斯说,“我们决定冰释前嫌,从今往后以朋友的身份和平相处。”
阿尔弗雷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你们决定做朋友?”
“是的。”弗朗西斯说,“这不是正和你意吗?”
“……我很高兴你们终于想通了。”阿尔弗雷德说。
“你被猫抓了?”弗朗西斯突然问。
阿尔弗雷德顺着他的视线在自己的小臂上发现了两道细长的、浅红色的抓痕。他放下袖子,支吾地“嗯”了一声。
“流浪猫可不好惹,没事儿少去撩拨它们。”弗朗西斯笑着揶揄。
“我才没有吃饱了撑的去撩猫。”阿尔弗雷德辩解道,“是它自己扑上来的。”
弗朗西斯挑挑眉,顺势聊起了其他朋友的宠物。比如,安东尼奥那只名叫“堂吉诃德”的仓鼠、贝什米特兄弟的黑背“俾斯麦”和杜宾“腓特烈二世”;当然还有亚瑟的爱马“伊丽莎白”和他大哥的苏格兰猎犬“爱丁堡”、“高地”;冬天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叫上了斯科特·柯克兰一块儿去查尔斯顿—贝克利走廊狩猎棕熊和白尾鹿,两只小家伙的出色表现让他印象深刻。他们开始聊狗。弗朗西斯想养只迷你贵宾,他盛赞了一番贵宾犬蓬松柔软的毛发和优美修长的姿态,阿尔弗雷德“切”了一声以示鄙夷。
“我打算送只柴犬给马蒂。你见过柴犬没?”青年感叹道,“真是太他妈可爱了!”
“你送东西给你外甥之前最好先问问你姐姐的意见。”弗朗西斯说。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说。
“但愿你真的知道。”弗朗西斯忍不住说。
他们刚走进花园就看到了坐在右侧走廊边的亚瑟和本田菊。亚瑟穿得一本正经,他们俩都穿得一本正经。与亚瑟的竖纹三件套不同,本田菊穿着没有任何纹路的深色西服,衬衣领口被宝蓝色斜纹领带收紧;鬓发用发胶拢到耳后,平时随意落下的额发也梳到一边,露出耳朵和光洁的额头。他们被粉色绣球簇拥着,桌上是吃到一半的食物。弗朗西斯径直朝他们走过去;阿尔弗雷德磨蹭了一下,跟在同伴身后。
“午安。”弗朗西斯说道,准备坐到亚瑟旁边。阿尔弗雷德一把推开他,拉开表兄身侧的椅子,边入座边和英国人打招呼,然后扭过头冲对面的本田菊露出了一个笑。黑发男人却刻意躲开他的视线,微笑着回应身旁法国人的问好。阿尔弗雷德立刻沉下了脸;亚瑟瞥了他一眼,嗤笑出声。叮铃铃、叮铃铃。铜铃被弗朗西斯按响,他叫来服务生点餐。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吃午饭?”亚瑟问。
“这就得问阿尔了。”弗朗西斯朝对面的同伴努努嘴,“这家伙昨晚不知在哪鬼混,凌晨两点才回酒店,一觉睡到了现在。”
本田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连忙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去你妈的,法国佬。我没有在外面鬼混,我警告你最好别血口喷人。”阿尔弗雷德反驳,然后看向本田菊,“你还好吗,本田?需不需要我替你倒杯水?”
“不需要。”亚瑟开腔,“我的未婚夫有我照顾就行了。”
说完,他嘲讽地瞟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在对方愠怒的目光里从容起身,走过去替本田菊拍背,然后拿起餐车上的玻璃壶倒了杯水递给同伴。本田菊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亚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他露出安抚的笑。
“你是我的未婚夫,菊。”英国男人说道,“要早点习惯我的殷勤。”
本田菊似乎想问点什么,但他没有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很温柔,像一片融化的春风。妈的。阿尔弗雷德恶狠狠地切下一小块牛肋排,送进嘴里用牙齿碾碎,伴随着酸涩和怒火吞咽入腹。
演技不错。弗朗西斯给了亚瑟一个称赞的眼神。
承蒙夸奖。亚瑟点头回应。
接下来看我的。弗朗西斯微微一笑。
万分期待。亚瑟挑起眉毛。
“oui,你没有鬼混,也许你只是和某只可爱的小猫咪玩了一晚上游戏。”弗朗西斯愉快地笑了两声,“谁知道呢?”
“哦,上帝。”亚瑟同情地说,“我提醒过你的,弗朗西斯。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管不住自己。”
“别这样,亚蒂。我可是个开明人。”弗朗西斯说,“我完全不介意阿尔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魅力,这说明我独具慧眼。”
“是吗?”亚瑟故作惊讶,“我怎么从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宽宏大量?”
“当然是因为你缺少机会。”弗朗西斯说,“毕竟阿尔和他表哥不一样,他非常受欢迎。”
亚瑟“啪”得一下把餐具砸在桌子上,“想死就直说,法国佬!”
“妈的!”阿尔弗雷德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儿?!”
“D'accord(*同意)。那我们来聊聊你的小猫咪。”弗朗西斯放下刀叉,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他满意地看着青年单手扶住了额头,“让我猜猜看。——噢,那一定是只漂亮的黑猫,我猜得对吗?”
“老天,你居然喜欢黑猫!”亚瑟看向自己的兄弟,“不得不承认,你真是让我对美国人的审美品位刮目相看。我也喜欢黑猫。”
“你明明就喜欢长毛布偶猫。”弗朗西斯说,“蓝眼睛、全身雪白的那种。”
“不,我喜欢黑猫。”亚瑟说。
“你喜欢布偶猫。”弗朗西斯说。
“以女王的名义起誓,我最喜欢琥珀色瞳孔、全身黑色的孟买猫,而不是什么见鬼的长毛布偶猫!”亚瑟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老天啊。阿尔弗雷德另一只手也扶住了额头。
“但是玛丽死的时候,你哭得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弗朗西斯说。
“玛丽是谁?”阿尔弗雷德抬起头问。
“玛丽-斯图亚特。你表哥养的猫。”弗朗西斯补充道,“一只长毛布偶猫。”
“是的,你送的猫。”亚瑟说,“是你喜欢布偶猫,不是我!”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弗朗西斯顿了一下,“那段时间你每天都看宠物杂志。只看关于布偶猫的部分。”
“因为你喜欢,你这个白痴。”亚瑟说,“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弗朗西斯!你总是以为自己对我了如指掌,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在体谅,但我也是一样的,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演自我感动的独角戏!”
一片寂静。周遭客人小声交谈和餐具磕碰的声音变得清晰。
亚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清了清嗓子,“刚才我们说到哪儿来着?——哦,没错——阿尔,你不是向来声称自己对狗忠贞不渝吗?”
话题硬生生地被扯回自己身上,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显然弗朗西斯不想这么快放过他,“事实上,他不仅突然对小个头的猫咪来了兴致,还开始迷恋像日本柴这样的中型犬。”
“真是难以置信!”亚瑟捏着嗓子惊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体型略小于罗夏一微米的动物感兴趣了!噢阿尔,你什么时候换的口味?你居然想养柴?!这事儿你可得自己掂量清楚,日本柴可不像他们看上去的那样温顺可爱,他们个性倔强、独立,一言不合就跟你生闷气,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强硬和耐心去驯服他、赢得他的信赖与尊敬,我建议你最好碰都别碰。”
“完全正确。”弗朗西斯说,“霍兰德以前就试过养柴,用贝露琪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到最后,他甚至没办法说服‘长崎’陪他去慢跑。——‘长崎’就是他的柴犬。——他太容易心软了,只要‘长崎’对他撒个娇,他就放弃了带她出门的念头。”
阿尔弗雷德暗骂一句fuck,正要开口反击亚瑟和弗朗西斯长篇大论的“教诲”,却被桌子另一侧金属和陶瓷的磕碰声打断了。一直没插话的本田菊面色平静地摆放好餐具,对亚瑟说,“我先回房准备资料,你吃完了直接去大堂等我吧。”
亚瑟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抱歉,我先走一步。”本田菊对几位同伴颔首,起身后把椅子推回桌底,拿起风衣提前离席。
等他走远了,亚瑟才开口,“弗朗西斯,下次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霍兰德。”
“怎么了?”弗朗西斯有点惊讶。阿尔弗雷德也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兄长。
“他们谈过恋爱,分手了。”亚瑟说,“‘长崎’这名字就是菊取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霍兰德提过?”弗朗西斯问。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热衷于和前任缔结友谊,还天天把他们挂在嘴边。”亚瑟说。
“上帝,你怎么还在纠结我和东尼、基尔的陈年旧事!”弗朗西斯抱怨,“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的天啊!”
“哈!少在我面前装大度,法国佬!”亚瑟反唇相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安东尼奥面前嚼我和佩德罗的舌头根的!”
该死的,这两个老东西又来了。阿尔弗雷德嘀咕。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喊,“嘿,伙计们!你们他妈的能稍微冷静那么哪怕一秒钟吗?!”
弗朗西斯和亚瑟安静下来,他们成功吸引了整间餐厅的目光。
身着西装马甲的服务生出现在餐桌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询问,“打扰了,各位先生,请问是否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
“没事。我们好得很。”阿尔弗雷德摆摆手,又指了指对方的手腕,“手表不错。”
打发走服务生以后,青年的视线回到亚瑟脸上,“他们为什么分手?”
“这你得去问当事人。”亚瑟说。
“本田不会说的。”阿尔弗雷德说。
“当事人又不止一个。”亚瑟说,“虽然分手了,菊还是很信任霍兰德。这就好像,你是一个申请者,本田菊是你心仪的教授,而霍兰德先生的推荐信可以帮助你把收到offer的概率从59%提高到99%。你很擅长说服别人,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收回视线,盯着那个空着的位子陷入沉思。
“你等会不是还要和本田出去办事吗?”弗朗西斯提醒亚瑟,“别让他等太久。”
“没错。”英国人起身理了理西装,“你们慢用。”
弗朗西斯目送亚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瞥了眼同伴,露出笑容。他消灭掉最后一点意面,抿了口红酒,擦干净嘴巴,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阿尔,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总是盯着别人的未婚夫瞧是一件非常没礼貌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尔弗雷德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弗朗西斯说。
“我不明白。”阿尔弗雷德说,“弗朗西斯,我不清楚你和亚瑟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也不关心。但是拜托你们下次别再开这种无聊透顶的玩笑,难道你看不出来本田有多尴尬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昨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帮亚瑟的忙去给他送伞,而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奇烂无比,硬拉着我去酒吧一醉方休,但是等我们喝够了从酒吧出来他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冲我大发脾气,他把我搞怒了,所以我们打了一架。仅此而已。我刚才对你隐瞒是因为我觉得这很丢脸。”
弗朗西斯盯着他,目光狐疑。阿尔弗雷德继续吃自己的牛肋排,任由他打量。
“但愿你所言非虚。”弗朗西斯说。
“我从来不编造谎言。就算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本田吗?”阿尔弗雷德说,“比起这个,我真的很怀疑你和我表哥交朋友的诚意。听着,弗朗西斯,一个正常朋友绝不会时时刻刻都把话题带偏到你们那些见了鬼的爱情往事上去,尤其是他的未婚夫就坐在你旁边。”
弗朗西斯笑了,“我会信守承若和亚瑟保持距离,相对的,也请你和本田菊保持距离。”
“我为什么要和本田保持距离?”阿尔弗雷德反问,“本田是我表哥未来的伴侣,迟早会和我成为一家人。想法子跟他搞好关系才是我该做的事。”
“好吧。”弗朗西斯说,“你开心就好。”
“我自己的事当然我开心就好,难不成还得先让你们开心?”阿尔弗雷德说。
“oui,oui。我同意。”弗朗西斯撇了撇嘴角,“我要回房了,你……”
“我晚点再回去。”阿尔弗雷德说,“我想去街角那家Dunkin'Donuts吃个甜甜圈。”
弗朗西斯招呼来服务生收拾多余的碗碟,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朝出口走去。阿尔弗雷德确认他已经离开,拿出手机,打开了邮箱。
From:Alfred-F-Jones@gmail.com
To:DexterLuxembourg@gmail.com
Sent:Friday,October xx,xxxx 2:15 PM
Subject:A GREAT CHANCE
亲爱的小卢森堡:
上个月大都会的馆长和我爸妈吃饭的时候,提到他们正筹划从欧洲购买一批日本开国前外销的文物,以扩充日本厅的展品。我妈非常支持。另外她自己也想收藏一套狩野派的金地着色屏风。我记得你女朋友家里做了很多年东亚古董生意,应该和不少日本文物收藏者打过交道。也许她愿意和我妈见个面,详细聊一聊欧洲那边的行情。
她只需要点头同意,剩下的我来安排。期待你的回复。
祝好
你真诚的,
阿尔弗雷德·F·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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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收到了亚瑟的短信,歌剧《酒神》的公演信息和一句言简意赅的“你们今晚有空吗”。他没有立刻把亚瑟的邀请告诉阿尔弗雷德,而是在前往餐厅吃晚饭的路上不经意地提起了这部歌剧。青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似乎在专心思考别的事,从昨晚开始他就是这副样子了。
他们才刚出电梯,阿尔弗雷德突然开口,“你自己先吃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青年没等同伴回复,披上飞行夹克,朝酒店大门快步走了过去。弗朗西斯被撇在原地,挑了挑眉,转身独自进了餐厅。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又是亚瑟的消息。他照着短信的描述在餐厅左侧找到了落单的英国人。对方似乎对他这么快就出现了感到诧异。他们坐下点餐。
“你一个人?”亚瑟问,“阿尔呢?”
“他临时有点急事。”弗朗西斯说,“本田怎么也没和你一起?”
“他说这里太闷,想出去透个气。”亚瑟补充道,“他刚走没多久。”
服务生一道道把菜上齐;他们随意地聊起这两天的事,然后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事实上,菊昨天跟我说了。你好像对他和阿尔有误会,他希望我能代为向你澄清。”亚瑟开口,“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谈话,他以为你和阿尔才是一对。”
“阿尔也跟我解释过了。”弗朗西斯说,“看来的确是我的直觉出了错,麻烦你替我向他道个歉。”
“我也是。”亚瑟说,“我们光想着捉弄阿尔,却忘了可能会误伤菊。他是无辜的。”
他们把这个话题搁置在一旁,共进晚餐。桌子中央的月季和洋牡丹在温暖的灯光下徐徐舒展枝叶,光线随着玻璃樽流淌;餐厅一角的乐队开始演奏一只舒缓的小夜曲。
弗朗西斯看着亚瑟把沙拉里的西兰花一颗一颗挑了出来。
“西兰花对健康有好处。”弗朗西斯劝说。
“我讨厌那个味道。”亚瑟说。
“你可是个成年人,亚瑟。”弗朗西斯说,“你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所以呢?”亚瑟有点不耐烦,“几颗西兰花而已!”
“你真是任性。”弗朗西斯说。
“这个世界上从没哪条法律规定过成年人没有任性的权利。”亚瑟说,“当然,我知道我应该多吃西兰花,这玩意富含维生素、蛋白质、锌、铁或者别的什么,吃了它也许我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可我不想吃。我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和本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吃?”弗朗西斯问。
亚瑟没有搭理他。
“你不会是为了在他面前维持形象吧?”弗朗西斯说。
亚瑟把勺子摔回瓷碟里,“你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
“好吧,好吧。”弗朗西斯主动休战,“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他们聊起今晚的歌剧。亚瑟告诉弗朗西斯这部歌剧是本田菊推荐的,“酒神”让他的同伴想起了在大都会博物馆看过的一幅提香的画作,关于酒神狄俄尼索斯和他的妻子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当亚瑟使用“命中注定的偶然爱情”来形容这对爱侣的初遇时,弗朗西斯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这段爱情故事对男二号忒修斯并不公平。”弗朗西斯说,“与其说是命中注定,不如说是一个阶级神话。”
“我的天,你又来了!”亚瑟怪声怪气地说。
“难道你要否认吗?”弗朗西斯说,“阿里阿德涅先爱上的人是忒修斯,但他只是一个人类,所以不得不向神明安排的命运让步,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给狄俄尼索斯。噢!这才不是什么该死的命中注定,这分明就是横刀夺爱!因为狄俄尼索斯是神,所以他才能成为阿里阿德涅的真命天子,尽管事实上,他才是那个后来者。命运确实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就是凡夫俗子始终无法与强大的神匹敌。就像有些人注定将拥有世界。”
“见鬼!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它看成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弗朗西斯?”亚瑟反问,“对忒修斯来说,爱情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他还有更远大的责任!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与命运之神为敌!而酒神狄俄尼索斯快活又专一,只有他能治好阿里阿德涅的情伤,带给她快乐和幸福!”
“因为他是神,他是宙斯的儿子,所以命运偏爱他,让他轻易地就得到爱情。”弗朗西斯说。
“不,是因为他有魅力。”亚瑟反驳。
“如果他不是生而为酒神,又怎么会如此魅力四射?”弗朗西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从没否认过这个世界的不公。”亚瑟说,“但我们没必要用你那套阶级术语来解读一切。把它当成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欣赏它,为它感动,因它而快乐,对你又有什么坏处呢?不管怎么说,阿里阿德涅最终得到了酒神的垂青。”
“真正的快乐建立在对现实痛苦的透视而非忽视之上。”弗朗西斯说,“我只是想提醒你这点。”
“我看你只是左翼强迫症发作。”亚瑟讥讽道。
弗朗西斯呼了口气,“有时候你真的很刻薄,亚瑟。”
“是你不依不饶地向我灌输你见鬼的左翼阐释学,现在反倒指责起我刻薄来了?”亚瑟冷哼,“坦白说,我早就看你这点不爽了!你能不能别在我热切赞扬某些东西的时候扫我的兴?”
弗朗西斯盯着那对绿眸看了一会,他惊讶地发现这都是实话,“老天,我还以为你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已经在工作时间享受够了。”亚瑟说,“而且我发誓我真的对你们这些左翼人士的偏激观点没兴趣,在注定无法达成和解的东西上争吵纯属浪费时间。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吵点更有意义的。”
弗朗西斯听完,沉声笑了,“很高兴你这么坦诚,亚瑟。也许我们确实需要对彼此更坦诚一点,而不是抱住自以为的默契不撒手。毕竟,人与人的互相理解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也只是肉体凡胎。”
“你说得对。”亚瑟沉默了一会,“我们过去太高估自己了。”
“也太高估对方。”弗朗西斯说,“昨天你让我意识到,可能你为我做过的很多事都被我错过了。你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付出。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亚瑟,你应该告诉我,让我学会感恩和铭记。一段爱情不就是靠这些东西延续下去的吗?”
鸢尾蓝的眸子透过鲜花与灯光凝视着对面的人。亚瑟用餐巾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欣赏起墙上的名画复制品,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夸赞“仿得不错”。弗朗西斯会意地一笑,收回自己专注的目光。附近的服务生过来为他们倒酒。
“但有件事我确实很感激你。”弗朗西斯说。
亚瑟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
“当年我说我决定离开《名利场》去从事社会新闻摄影的时候,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支持我,只有你劝我三思;后来我入行了,才刚做第一个关于流离失所者的报道时就碰到了一大堆棘手问题,每天辗转反侧,当初支持我的人又劝我放弃,劝我重回商业摄影领域安心赚大钱,仍然只有你要我坚持下去,继续自己选择的道路。”弗朗西斯说着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听了你的话,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觉得我的工作充满了意义和价值。比起飞黄腾达,我更想为这个世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它变得更好。”
“我只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提供了一些建议而已。”亚瑟说,“最终做出选择的人是你自己。”
“我知道你是在认真地为我打算。你理解我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尽管你可能并不认同。”弗朗西斯说,“拥有一位能与自己一起规划未来的伴侣,是我的幸运。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我相信你有能力参与我生活的全部。”
“看在你吹捧得我很满意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接受你油腔滑调的讨好。”亚瑟扬起下巴。
乐队换了一只曲子。轻快的舞曲。歌剧就要开场,本田菊和阿尔弗雷德却迟迟没有出现。亚瑟发给本田菊的短信石沉大海,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阿尔弗雷德同样无视了来自弗朗西斯的消息。他们对视了一眼。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过来的时候本田才走不久?”弗朗西斯问。
“你的意思是……?”亚瑟犹疑地开口。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弗朗西斯说。
“在一起也没必要拒接电话。”亚瑟说。
“那就得看在一起做什么了。”弗朗西斯说。
“够了,弗朗西斯。菊才不是那种人。”亚瑟笃定地说,“他很矜持、很保守。而且在他的认知里,你和阿尔是正牌情侣。他和你可不一样。”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弗朗西斯无奈地说,“我们交往期间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吧。”
“你是法国人。”亚瑟故作惊讶,“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弗朗西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歌剧怎么办?你还去吗?”
“既然菊还没回来,就下次再说吧。”亚瑟叹气,“毕竟本来就是他想去。”
“既然如此,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弗朗西斯说。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亚瑟语气夸张,“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可是俄罗斯!”
“看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忍受你因为事业追求而牺牲恋爱时光的份上,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该偶尔迁就我的心血来潮?”弗朗西斯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微笑着问。
亚瑟微微张开嘴,眼神发亮。过了一会,他也笑着说,“成交。”
他们彼此注视,从座位起身,来到餐厅空旷的中央。四周的客人纷纷扭头侧身看向他们,一头雾水,窃窃私语。
“皮亚佐拉的《Milonga de la Anunciacion》,谢谢。”弗朗西斯对乐队指挥说道。
指挥抿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转身扬起指挥棒。
“四二拍探戈?”亚瑟问。
“oui,四二拍探戈。”弗朗西斯说,“我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上跳过的那支。”
鼓点跃起,手风琴悠扬婉转,大提琴与小提琴也纷纷奏响。轻快的旋律在他们踏向彼此的步伐中响起。就在靠近的那一刻,弗朗西斯的肩膀被亚瑟按住,欲拒还迎,那只手从法国人的手臂缓缓滑落,即将远去的瞬间却被握住;他们的距离骤然拉近,他们踩着节拍共同后退,一步,两步,三步;曲调猛地升高,鼓点如仲夏急雨落下,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热烈地跳动;弗朗西斯突然抽身离去,随后被亚瑟用双臂禁锢,他们再次面对面,互相凝视,他们端详得如此用情,眼睛里只剩下彼此;钢琴的滑音伴随着小提琴的和声掠过,就像海风从赤道吹来,用灼热的温度与柔软的触感撩拨他们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他们终于牵住彼此的手,不顾一切地翩翩起舞,旋转、勾腿、后踢,同进共退,皮鞋踩踏地板发出铿锵的重响;弗朗西斯金色的长发落在亚瑟耳鬓,就像阿根廷浪荡的海风与破碎的晚潮,再也不分你我。
一曲终了。餐厅瞬间被掌声、口哨声和喝彩声占领。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舞步还是一分不差。”弗朗西斯说,“真叫我惊喜。”
“我们彼此彼此。”亚瑟挑眉。
弗朗西斯露出笑容,灯光从天花板倾泻映亮那个笑,仿佛藏进了圣彼得堡整个情意绵绵的金子般的深秋。
贺瑞斯:report.pdf
—
阿尔弗雷德:就这些?
贺瑞斯:不然呢?
阿尔弗雷德:他在跳槽之前就医的这段经历有没有更详细的说明。
贺瑞斯:医院和保险公司有保密义务,大佬。
阿尔弗雷德:我知道。
阿尔弗雷德:那位校友说了什么吗?
贺瑞斯:他回新加坡了,最近都没空管这档子闲事。
阿尔弗雷德:他什么时候有空?
贺瑞斯:说不准。
贺瑞斯:我已经给他留过言了。
阿尔弗雷德:如果他有回复你,马上告诉我。
贺瑞斯:ok.
阿尔弗雷德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那个身影。本田菊听到脚步声,警惕地转过身;看见是他,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随即又不悦地沉下了眉眼。
“怎么又是你。”本田菊没好气地说。
“我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出酒店……”阿尔弗雷德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本田,我有事要问你。”
本田菊没有理他,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往前走。阿尔弗雷德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他们就这样赌气似地、一声不吭地走了好一会儿。灯火与人流越来越稀薄,他们已经离开了圣彼得堡最为繁华的主干道。四周的店铺都打烊了,居民楼也静悄悄的,只有一两扇窗户亮着昏暗的光。没有宫殿,也没有教堂。运河在他们脚边沉默地流淌,乌鸦从树木的枝桠间发出嘶鸣。
“前天晚上你到底为什……”阿尔弗雷德忍不住问。
“闭嘴。”本田菊说,“我不想听你提这个。”
阿尔弗雷德只好改口,“你要去哪儿?”
“这关你什么事。”本田菊说。
“今晚的《酒神》你和亚瑟不去看吗?”阿尔弗雷德问。
“我不想去了。”本田菊说。
“那你想去哪儿?”阿尔弗雷德追问。
“为什么你总是纠缠我?”本田菊突然停下。
“我没有!”阿尔弗雷德反驳,“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俄罗斯可不是什么治安良好的地方。你真是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难道美国就是什么治安良好的地方?”本田菊讥讽地说。
阿尔弗雷德呛了一下,“我无话可说。”
“我的安危轮不到你来担心。”本田菊说完,沿着石砖路继续走下去,阿尔弗雷德依然固执地跟在他身边。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本田菊问。
“我说了我担心你的人身安全。”阿尔弗雷德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儿。”
“不去哪,随便走走。”本田菊说。
他在两栋民居的夹缝前停住了脚步。破旧的公寓楼之间是一条黑漆漆的小巷,没有路灯,只有街道上零星的光向内延伸,然后被夜色吞没、蚕食。月亮与群星之下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深邃的孔雀蓝,这是高纬度城市所独有的夜空。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你想干什么?”
本田菊回头与他对视,“你可以猜。”
待补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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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阿尔弗雷德骂骂咧咧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弗朗西斯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向他,然后愣了一下。青年穿着黑色外套和灰色竖纹西裤,里面是银色马甲和白衬衫,银灰色斜纹领带上别着一枚造型独特的钻石领针。平时散在额前和脸侧的碎发全都抹上了发胶。
“你打扮得这么隆重,是打算向心仪的雌孔雀展示自己美丽的尾羽吗?”弗朗西斯饶有兴味地问。
“你的玛瑙袖扣借我用一晚。黑色的那对。”阿尔弗雷德催促道,“快点。”
“你自己有袖扣。”弗朗西斯说。
“我没带黑色的。”阿尔弗雷德按着脑门,“天啊,我居然忘了带!”
“珍珠或者钻石的也一样。”弗朗西斯说。
“不行!”阿尔弗雷德说,“和外套的颜色根本就配不上!”
“我的给你用了,我自己用什么?”弗朗西斯用手势提醒他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今晚也穿深色。”
“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袖扣和外套搭不搭的!”阿尔弗雷德不耐烦地大喊,“你这家伙废话怎么这么多?!”
“这么说有人在意你的?”弗朗西斯问。
阿尔弗雷德闭上了嘴,然后说,“你到底借不借?”
弗朗西斯愉快地笑了一声,回房替他拿来了袖扣。他们接受了亚瑟的邀请,一块儿去看上次没看成的《酒神》。为了给歌剧留出足够的时间,晚餐提前到下午四点。阿尔弗雷德三点钟不到就开始梳洗打扮。弗朗西斯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了两章小说,他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他们快到用餐时间才出门。亚瑟和本田菊已经在一楼电梯口等着了。英国人穿着三件套常礼服,脖子上规规矩矩地打着一条和胸巾同色系的浅蓝色领带;旁边个子更矮的男人则穿着小礼服,深色外套内搭一件竖纹衬衫,脖子上系着领结,翼领向上翻起;这身装扮把他衬得更瘦小了一点。弗朗西斯是四个人中衣着最为随意的,他往脖子上挂了两条棕色系长围巾,垂下,扣进棉麻质地的格纹西装夹克里,下身是米白色长裤。
亚瑟看见他,嗤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去看歌剧而不是去走秀的。”
“说实话,和阿尔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瞬间,我一度以为自己是要去参加公司收购发布会的。”弗朗西斯边走边说。
亚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兄弟,他皱起眉,“你为什么穿日间礼服?”
阿尔弗雷德无视了他的发问,看向走在自己和亚瑟中间的本田菊,“为什么你从刚才开始就总是看我?”
“我没有。”本田菊连忙撇开目光,“是你的错觉。”
“菊。”亚瑟突然说,抬起手臂。本田菊愣了一下,伸出手挽住了他,嘴角露出柔和的笑。亚瑟得意地哼了一声。
阿尔弗雷德面色铁青,就在他忍不住想动手的时候,弗朗西斯适时地从喉咙里冒出了一连串咳嗽声。阿尔弗雷德松开了拳头。
你适可而止。弗朗西斯冲亚瑟使了个眼色。
放心,我知道分寸。亚瑟瞟了他一眼。
他们在法餐厅共进“晚餐”。在阿尔弗雷德的强烈要求下,他坐到了本田菊对面。亚瑟和弗朗西斯开始了关于歌剧的话题,然而没说上两句,话题就直奔他们以前在纽约一块儿看歌剧的那些趣事。他们开始为谁才是《托斯卡》最佳男主各执一词,眼看着就要进入争吵环节;阿尔弗雷德忍无可忍地叹气,正要插嘴,却瞟到本田菊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刻扭头去看针锋相对的另外两位同伴。
“很明显,安德鲁斯对角色的诠释更贴近莫扎特的本意……”弗朗西斯说到一半,突然改口,“阿尔,你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吗,笑得这么开心。”
阿尔弗雷德一脸茫然地转过头,似乎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回应。亚瑟瞥了他两眼,又看向低头专心用餐的本田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一直忘了跟你们说,我和菊的婚礼定在明年三月。”亚瑟放下手里的餐具,微笑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在约克大教堂举行,菊很喜欢那儿的唱诗班。”
旁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本田菊和阿尔弗雷德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他;不同的是,本田菊满脸错愕,而短暂的震惊从阿尔弗雷德脸上闪过,他看起来就要气疯了。弗朗西斯露出笑容,没有接话。
“菊,很抱歉没有跟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公布了。”亚瑟说,“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知道,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
本田菊张了张嘴,最后笑着“嗯”了一声。
“不知你们是否愿意透露一下婚礼细节。”弗朗西斯说,“或许我和阿尔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是吧,阿尔?”
阿尔弗雷德把银刀重重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没错!”
“我们还在做计划。”亚瑟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场将会是一片花海。看在我和菊都这么钟情于庭院艺术的份上,比起其他装饰,我们更愿意用鲜花装点我们的大日子。”
他说得深情款款,本田菊配合地露出一个微笑。
“玫瑰花海。”弗朗西斯感慨道,“确实很浪漫。”
“当然。”亚瑟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玫瑰更适合婚礼的花了。”
“老天,这只是你自己的喜好!”阿尔弗雷德毫不客气地拆台,“本田喜欢的是紫阳花。我敢打赌你绝对没在紫阳花盛开的季节去过京都,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有多好看!既然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大日子,为什么你不按他的喜好来——”
声音戛然而止。他比划的手僵在半空,握成拳头落在桌子上。亚瑟和弗朗西斯都看着他,感到很是奇怪。阿尔弗雷德弯起嘴角,冲他们挤出笑容。
阿尔弗雷德:今晚去看歌剧,你希望我怎么穿?
菊:越正式越好。
阿尔弗雷德:塔士多?
菊:董事套装。
阿尔弗雷德:说实话,我觉得这有点正式得过了头。
菊:我见过亚瑟穿。
菊:我想知道你们俩谁穿更好看。
待补02
“亚瑟,本田最近都和你呆在一起吗?”
阿尔弗雷德借口抽烟离开有一会了。他们并没有太在意两位同伴的离席,继续聊自己的话题。服务生为这张桌子更换夜间鲜花的时候,弗朗西斯突然发问。
“当然。”亚瑟又补充道,“大部分时间。”
“包括晚上?”弗朗西斯问。
亚瑟表情变得古怪,“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阿尔这段时间总是玩到很晚才回酒店。”弗朗西斯说,“晚得我几乎要以为他在外面另外开了一间房。”
“我说过了,菊不是那种人。”亚瑟警告他,“而且他没必要瞒着我。”
“oui,你比我更了解他。”弗朗西斯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就像你要在他面前维持形象一样,他也希望能在你面前维持某种形象。”
“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刻意维持过什么形象!”亚瑟强调。
“没错,伪装对你来说已经深入骨髓。”弗朗西斯取笑道,“根本用不着刻意。”
“看样子比起欣赏歌剧,你更想和我打一架。”亚瑟开始掰指节。
“不知礼,无以立。”弗朗西斯摊开手,“这可是你们英国人挂在嘴边的。你的礼貌呢?”
“是的。”亚瑟说,“对法国人除外。”
他们没有打起来。当然。这种粗野的解决方式不过是一种威慑,实际上并不符合亚瑟对于自己身为一位绅士的定义。弗朗西斯道歉——尽管满脸无奈——亚瑟就会立刻放下作势要出拳的手。用餐时间过半,阿尔弗雷德和本田菊还是没有回来;亚瑟皱了皱眉,给同伴发了条信息,无人回复。弗朗西斯笑而不语,他已经懒得去询问阿尔弗雷德了。
服务生推着餐车在他们桌旁停下,但餐车上没有食物,只有一捧绽放的鲜花。红玫瑰、多头玫、针垫花、火焰兰、洋桔梗和水仙百合簇拥在一起,被灯光笼罩,像一团燃烧着露水的火焰。弗朗西斯站起身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花,递给亚瑟。
英国人面色惊讶,或许还有喜悦,“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我必须得感谢阿尔。”弗朗西斯说,“他让我意识到,也许我们已经过了为彼此精心打扮的时期,但依然要学会给对方制造惊喜。我早就应该送你这束花的。”
“看来我只能收下了。”亚瑟努力板起脸,接过花,嘴角却无法克制地微微上扬。
“你应该庆幸自己身在俄罗斯,否则你得收下的恐怕就不止一捧花了。”弗朗西斯笑着揶揄。
亚瑟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什么似地说,“等会怎么跟阿尔解释?”
“他不会在意的。”弗朗西斯说。
“你的意思是他会转头就忘了自己跟我们说过的话?”亚瑟问。
“他不会忘,但会出尔反尔。”弗朗西斯说,“你表弟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抱歉,我确实不清楚。”亚瑟皱眉,“阿尔身上或许有不少缺点,但我建议你最好别这样随意评价他。”
“恕我直言,好像你比我更喜欢说他的坏话吧。”弗朗西斯说。
“我可以,但你不行。”亚瑟说。
“就因为他是你弟。”弗朗西斯说。
“没错,就因为他是我弟。”亚瑟振振有词,“你有什么不满?”
这家伙又开始护犊子了,柯克兰和琼斯真是同气连枝。弗朗西斯腹诽起来。他选择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否则只会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数落或者没完没了的袒护,关于阿尔弗雷德。合理规避敏感话题是和亚瑟相处的必由之路。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英国人刚才提到的婚礼。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在约克大教堂举办。”弗朗西斯笑着说,“你很喜欢那儿的唱诗班,不是吗?”
亚瑟对他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似乎感到意外,轻哼,“我们好像还没到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这是人类普遍存在的误解之一。”弗朗西斯说。
“什么?”亚瑟问。
“我们总是以为事情会线性地发展,有条有理,按部就班。而实际上,这个世界是一团乱麻,我们的生活也是,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弗朗西斯说,“天知道我们会不会一回纽约就直奔市政大厅。谁也说不准。你能现在就说出自己五天以后的决定吗?”
所以你想和我聊聊婚礼。亚瑟看着他。
是的。弗朗西斯用笑容回应。
然后他们聊起了婚礼。那将会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在英格兰古老而宏伟的约克教堂举行,道路和教堂用玫瑰装点,还要有郁金香、马蹄莲和芍药;他们会请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父母和兄弟姐妹坐在最前排的地方为他们送上祝福的目光;亘古的钟声敲响时,他们携手步入教堂,穿上最好的晨礼服,胸前佩戴风干的白玫瑰与常春藤。唱诗班开始吟唱。他们会告诉牧师,自己想要说给对方的誓词在《圣经》的哪一页哪一行,而不是由牧师来发问。日光与十字架之下,没有哪种爱情需要接受审判。他们会拥抱,会亲吻,在长久的彼此凝视之后,宣布庆典正式开始。人群欢呼着涌向庭院,在草坪上醉酒、高歌、起舞,肆无忌惮地大笑,然后共享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他们要在宴会结束之前偷偷溜走,手挽着手,沿着上了年头的街道漫步,穿过桥梁与河流,攀上古城墙,眺望山谷、原野与大海。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将回到新的约克,步向新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新的旧的,他们仍会像过去一样相爱。爱情在他们身上不断死去,不断重生,就像无法彻底熄灭的火种或永远不会断绝的溪流绵延不绝,每一秒都旧,每一秒都新。他们会衰老,会死去,但爱情不会。他们聊得起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充满了爱情的甜蜜。
“五天之后,我决定向你求婚。”亚瑟突然说。
弗朗西斯被他给吓了一跳,瞪大眼睛。
“你在开玩笑吗?”他问。
“五天之后你就知道了。”亚瑟露出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他们身后响起脚步声。本田菊挎着风衣重新出现在餐桌旁,他对两位同伴歉意地一笑,拉开椅子坐下。看到对面空着的座位,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心虚的表情。他的脸颊和脖子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有点急,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慢跑。
“抱歉,我好像耽搁得有点久。”本田菊说。
“没关系。”亚瑟说,“离歌剧开场还有段时间。”
弗朗西斯仔细打量了黑发男人一会,微笑地问,“阿尔呢?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本田菊困惑地眨了眨眼,“他去哪儿了?”
“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弗朗西斯用惊诧的口吻说。
“老天,弗朗西斯……”亚瑟试图阻止他。
“为什么我会和他在一起?”本田菊奇怪地问。
他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就推门走了过来。青年把大衣搁在椅背上重新坐好。弗朗西斯看着他,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阿尔弗雷德不悦地问。
“我只是有点好奇。”弗朗西斯说,“为什么你抽个烟还要解开袖子和领带,也不嫌领针和袖扣弄起来麻烦。”
亚瑟听了这话,目光生疑地来回看了阿尔弗雷德和本田菊几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尔弗雷德说,“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法国佬。”
“你刚才和谁在一起?”这回发问的是亚瑟。
“我他妈的就是去抽了根烟!”阿尔弗雷德说,“我能和谁在一起?!”
“好吧,我换个问法。”亚瑟说,“你的领带是谁帮你重打的?”
阿尔弗雷德一副要发飙的样子,“我——”
“够了。”本田菊面色平静,“跟他们说实话吧,琼斯。”
阿尔弗雷德皱眉,缓缓开口,“什么实话?”
“其实……”本田菊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正在经历内心的拷问与挣扎;他看向波诺伏瓦,“其实,我路过吸烟室的时候,看到琼斯和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调情。我拿不准是否该告诉你,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我真的很抱歉刚才对你有所隐瞒。”
“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阿尔弗雷德怒不可遏地喊道。
“是这样吗,阿尔?”弗朗西斯挑起眉毛问。
“当然不是!”阿尔弗雷德说,“为什么你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哦,那是怎样?”弗朗西斯说。
阿尔弗雷德张开嘴,却瞬间熄火,说,“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亚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搞懵了,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波诺伏瓦,很抱歉让你对我和琼斯的关系产生了误会。这都是我的错。”本田菊自责地说,“以后我会更谨慎地和他保持距离的。”
“不,是我多心了。”弗朗西斯顿了顿,“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本田菊在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餐桌沉默下来,只剩刀叉与瓷碟磕碰的声音。黑发男人放下了餐具,盯着面前没动两口的食物,说,“亚瑟,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亚瑟一脸意外地扭过头,本田菊正看着他,用一种备受伤害的表情。
“我……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菊。”英国人因为愧疚而手足无措,“我不该听信弗朗西斯毫无根据的猜忌,你怎么可能看得上阿尔弗雷德那种毫无品位和教养可言的自大狂。噢,我一定是昏了头!我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老天。弗朗西斯为自己被出卖感到痛心疾首。
操。阿尔弗雷德在旁边小声骂了一句。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本田菊说,抿唇笑了笑,“今晚的歌剧我就不去了,抱歉。”
他起身离座,推门出了餐厅。
阿尔弗雷德拿起玻璃杯,喝光里面的水往桌子上一砸,愠怒地开口,“所以这他妈就是你们想要的,嗯?!”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亚瑟显得十分坐立不安,弗朗西斯从容地放下了高脚杯,对他说,“你真的不打算去安慰一下你的未婚夫吗?他走的时候看起来很伤心。”
“那我先回去了。”亚瑟从善如流,快步离开了餐厅。
弗朗西斯挥挥手招来了服务生,让他们把被遗落在座位上的鲜花送到亚瑟的房间。很明显,今晚的歌剧又看不成了。服务生正要离开,阿尔弗雷德一脸不爽地拦住他,叫了一杯波本威士忌。酩帝诗20兑可乐,谢谢。他叮嘱道。
“激烈运动后最好不要抽烟饮酒。”服务生走开以后,弗朗西斯说,“对身体不好。”
见鬼的法国佬。阿尔弗雷德嘀咕。他说,“你还有完没完?”
“你们俩这点小把戏骗骗亚瑟就行了。”弗朗西斯说,“为了遮盖盥洗室的香氛气味你居然还特意跑去抽了根烟,真是难为你了,但你应该多抽两根。”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阿尔弗雷德看着他。
“因为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弗朗西斯说。
“混《名利场》的果然没一个好鸟。”阿尔弗雷德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亚瑟从良了。”
“很快你就会相信了。”弗朗西斯说。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阿尔弗雷德看向他,“你和亚瑟打算什么时候复合?”
弗朗西斯刻意拉长语调,“噢,这可就得从长计议了。毕竟就像你说的,本田比我更适合……”
“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阿尔弗雷德打断他,“老兄,你干嘛要在乎我怎么说,这可是你自己的事,你得听从自己的心声!”
“这话倒没错。”弗朗西斯笑了起来,“可是你怎么知道,本田和亚瑟解除婚约以后就一定会接受你呢?偷情可以有很多理由,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表情凝重。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想办法打动他,让他为了我主动摘下另一个人送的订婚戒指。”弗朗西斯说,“重要的是他是否足够爱你,阿尔。如果他爱你至深,区区一纸婚约又怎么能阻挡他走向你的脚步。”
“这只是一方面。”阿尔弗雷德说,“我更不希望我和亚瑟的兄弟关系再因此受到任何伤害,我需要顾全亚瑟的体面。无论他心里爱的人是谁,这桩婚约都是半公开的既成事实。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他们和平解除婚约,等这事过去之后,你和亚瑟再公开和好。其他的都是后话。”
“你想要顾全的是亚瑟的体面还是你自己的体面?”弗朗西斯问。
“这二者没有区别。”阿尔弗雷德说。
“想不到亚瑟在你心里竟然拥有这么高的地位。”弗朗西斯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亚瑟和梅格是我生命里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人可以和他们相比。”阿尔弗雷德说,“大家族就是这么回事。亲人不仅是亲人,也是真正信得过的伙伴和堡垒。家族内耗比外来者的攻讦更致命,所以我们很看重彼此间的关系。如果哪天出于家族利益,亚瑟不得不在我们两个之间做选择,他一样会优先考虑我的利益。永远不要妄想和我比,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阿尔弗雷德,你这家伙真的很讨人厌。”
阿尔弗雷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过去揽住同伴的肩膀,“得了吧,老兄,你明明就爱死我了!”
他们没有在餐厅坐太久。进入电梯以后,阿尔弗雷德脱下了外套,又干脆利落地拔掉领针,解开领带和袖口透气。弗朗西斯在青年领口下瞥到了抓伤的血痕。还是你们俩会玩。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感叹。
“他在床上表现如何?”弗朗西斯问。
“奔放不羁,热情似火。”阿尔弗雷德一脸炫耀,“亚瑟会主动给你口吗?”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弗朗西斯反问。
阿尔弗雷德沉默片刻,“我居然还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
“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也以为本田是个正经人。”弗朗西斯说,表情狐疑,“他真的主动给你口?”
“是的。”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说,“而且很拿手!”
“噢,老天。”弗朗西斯说,“我竟然错把他当成了那种只会用传教士体位的落伍的教条主义者。”
“我们做了二十多次从来没用过传教士这种老土体位。”阿尔弗雷德说。
“二十多次?!”弗朗西斯惊讶地瞪着眼,“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床的?”
“上周六。”阿尔弗雷德说。
“上周六?!这他妈才几天!”弗朗西斯摇了摇头,“你这个畜生,本田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真的是他主动!”阿尔弗雷德努力澄清,“而且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吗?”
“依我看,明明就是他迎合了你的歪念头。”弗朗西斯说,“这叫你情我愿。你干嘛还装得好像身不由已一样?”
“这确实叫你情我愿。”阿尔弗雷德说,“那你为什么还一副我占了他便宜的口气?”
“你们是怎么滚上床的?”弗朗西斯跳过了青年的质问。
“很复杂。”阿尔弗雷德说。
“什么很复杂?”弗朗西斯问。
“其实,我想请你帮我个忙。”阿尔弗雷德说,“但不是现在。”
“能先告诉我是什么忙吗?”弗朗西斯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个人理想才从《名利场》辞职,转身去做社会新闻。”阿尔弗雷德说,“你见多识广,你比我更悲天悯人。我希望你能替我劝劝本田,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隐衷。呃,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弗朗西斯打量了他一会,“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阿尔弗雷德问。
“主动点去和亚瑟修复关系。”弗朗西斯说。
“没问题。”阿尔弗雷德回答得很干脆。
弗朗西斯毫不意外,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五楼到了,他走出电梯,身边的同伴却在原地站着没动。
“我下去抽根烟。”阿尔弗雷德重新按了楼层,“晚点再回房。”
弗朗西斯露出了然的笑,叮嘱道,“你还年轻,好好爱惜身体。来日方长(*There's still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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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你认真演戏的样子真可爱。
菊:我说过了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教我。
阿尔弗雷德:老实交代,你用这招骗倒过多少人?
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阿尔弗雷德:你是在和我调情吗?
阿尔弗雷德:我想操你。
菊:你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吸烟室。
菊: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阿尔弗雷德:只有我一个人。
待补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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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t:Friday,October xx,xxxx 8:00 PM
Subject:Re:My pleasure for……
尊敬的贝露琪·德弗里斯小姐:
很高兴这么快就收到了你的答复。关于你建议由你的兄长一同前往的想法,我万分支持。我对霍兰德早有耳闻,但我也深知他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有你说服他接受这个邀请,我想事情会顺利得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单独和他深入地聊一聊。不需要见面,电话就可以,能否请你替我们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我现在人在圣彼得堡。
另外,你提到你想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现代艺术,毕业后为布劳耶分馆工作,我非常欣赏你的追求和理想。实不相瞒,我父亲是哥大的校董,也是大都会博物馆的董事成员,如果你能说服我父母为你提供一封推荐信,我认为这会让你的求学之路轻松许多。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具体安排我会在和你兄长详谈后敲定,期待我们未来的会面。
祝好
你真诚的,
阿尔弗雷德·F·琼斯
From:Alfred-F-Jones@gmail.com
To:LeonLee@gmail.com
Sent:Friday,October xx,xxxx 8:25 PM
Subject:A letter fr your new friend
嗨,李
嘉龙应该已经把我将会邮件联系你的事跟你说了。很高兴认识你,今天冒昧打扰,但个中缘由想必嘉龙也已告知。关于本田律师的事,你主动提出要和我私下沟通,可见你是一个谨慎且值得信赖的人。我有预感我们的友谊将比这一封邮件更为长久。
事实上,嘉龙有所不知的是,本田律师现在有婚约在身,而婚约对象正巧是我的表兄。我表兄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我希望他能幸福。当然,这不代表我对本田律师的人品心存怀疑。恰恰相反,我相信他的为人,但我表兄不知为何起了疑心,他怀疑自己的未婚夫和过去藕断丝连。说实话,这封简历的突然出现也让我感到迷惑。我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本田律师的过去,好打消我表兄的疑心,让他们和和睦睦地迎接自己的新婚时刻。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最近两天内与你就这个话题有一次长谈。具体时间你来定。
期待你的回复。
p.s.听说你在新加坡的家族生意碰到了一点麻烦,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并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忙。
祝好
你真诚的,
阿尔弗雷德·F·琼斯
From:Alfred-F-Jones@gmail.com
To:KevinSmith@gmail.com
Sent:Friday,October xx,xxxx 9:10 PM
Subject:Re:Re:I need your help
噢,凯文!他实在太他妈会撩了!他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一匹种马,没有他在身边我彻夜难眠,夜晚因为他的缺席而变得漫长。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操别人了。我都上过西尔贝顶级超跑了,为什么还要对法拉利兰博基尼这些庸脂俗粉动心。但是我也喜欢他替我整理领带的样子,还有他和我讨论艺术、讨论狗的样子。他会用领带针,他知道领带应该以怎样的弧度隆起、针脚应该从第几个扣眼穿过和应该被藏进马甲里的长度!老天,要知道我的前任没一个能完全搞懂,甚至有人对我故意别错的领带针视而不见!我发誓我没有贬低我的前任们的意思,他们都很棒,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特别。我爱他们。但是我愿意立刻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琼斯家大业大,我才不想像亚瑟一样,天天和另一半折腾个没完把生活搅得不得安宁,我可不希望我的琼斯太太陪我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只会在旁边坏事;说真的,他在演艺事业上的天赋简直amazing,真不愧是干过检察官的人,他甚至比我更懂得应付议员和媒体!操,他简直就是全世界成功男士的梦想,我不能接受最终梦想成真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无法想象今后他和别的男人共度良宵的每一个夜晚我应该怎么度过。该死的,我一定要让他戴上我送的戒指。是他主动引诱我,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如果你不能,我同情你。
一个即将拥有全世界的男人,
阿尔弗雷德
To:MargaretWilliams@hotmail.com
Sent:Friday,October xx,xxxx 9:30 PM
Subject:Sorry for my late reply
亲爱的姐姐:
抱歉,我回复得有点迟,希望没有耽误你们的行程。
我的直升机停在夸利亚酒店的5号私人停机坪上。建议你们从汉密尔顿岛出发,看完心形礁以后直接飞到白沙海滩跳伞和潜水。那里可以看到大海龟和鲸鱼,马蒂肯定会喜欢。真遗憾这次没法亲自为你们当机长,等会我让凯文推荐一个靠谱的飞行员给你。
正好我也有点私事想先问问你的意见,明天再细聊。
假期愉快。替我向姐夫和马蒂问好。
爱你的,
阿尔
tbc.
某些举报的朋友,请注意您和您家人的安危😅